台风海鸥过境后，菲律宾死亡人数跃升至204人

利洛安市的清晨没有钟声。废墟之上，一名老人蹲在断墙边，用铁皮罐煮着从淤泥里翻出的半袋米。他的家没了，三个孙子被洪水卷走，搜救队至今未至。这座曾有五万人居住的沿海小城，如今静得像一座被遗忘的墓园。

台风“海鸥”已过境七十二小时。菲律宾官方确认，死亡人数从152人跃升至204人，失踪109人，受灾人口超291万。宿务省利洛安市成为重灾区中的“鬼城”。电力中断、通讯失联、道路断裂，救援物资卡在塌方的山路外。人们在废墟中翻找食物，在暴雨间隙焚烧亲人遗物。真正的灾难，不在风眼掠过之时，而在风停之后。

这场风暴并非意外。菲律宾每年平均遭遇20场台风，而“海鸥”只是2025年的第25号。地理上，这个由七千岛屿组成的国家直面太平洋暖流，中央山脉迫使湿气抬升，降雨强度常年居世界前列。近五年，登陆的超强台风比例上升近四成。气候模型清晰显示：全球变暖正在拉高台风的能量上限。海鸥带来的不是异常，而是新常态。

但自然之力无法解释为何一个城市会彻底失联。利洛安的悲剧，是基础设施溃败与治理失效的合谋。道路年久失修，桥梁一冲即垮；预警系统虽有发布，却未触达最脆弱群体；国家减灾委能统计死亡数字，却调度不了卡车。公共工程部长事后承认“规划不周”，可规划本就不曾存在。当救灾变成即兴表演，牺牲的永远是底层生命。

更令人痛心的是，资源并非不存在，而是无法抵达需要的人手中。国际援助物资已在马尼拉机场堆积，但分发链条深陷官僚泥潭。有社区报告，帐篷与粮食被截留在地方仓库，甚至流入黑市。这不是能力问题，而是系统性失灵——灾难暴露的，从来不只是天气，而是社会的裂痕。

值得铭记的是，仍有村庄实现了零伤亡。一些沿海社区用轮胎和渔网筑起临时拦洪坝，靠邻里协作完成疏散。这证明：真正的韧性不在中央指令，而在基层自救。防灾不能只靠行政命令，而应赋权社区，建立本土化应急网络。

灾难终会退去，但遗忘才是最慢的复原。我们无法阻止台风生成，但可以阻止它变成人祸。每一场“天灾”背后，都藏着可预防的制度漏洞。当一个国家的边缘被风浪吞噬时，我们该问的不是“他们还能撑多久”，而是“我们为何总在事后才听见哭声”。